2010 年 1 月 12 日 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特别策划
王广、路育松、晁天义、郑飞、焦兵、褚国飞、王玉
杜维明美国哈佛大学教授、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院
我们现在谈的软实力,主要是指约瑟夫·奈提出的“软实力”概念。当时,他提出“软实力” 这个概念是旨在思考美国力量能维持多久。赞同“软实力”这种提法的人认为,美国并非单指 罗马文明,而是罗马文明与爱琴海文明的综合,它除了政治、军事和经济力量,还有文化力 量,现在必须提升这种文化力量,使之成为软实力;只有依靠软实力,美国宰制的时间才能 够更长,影响才可能更深。我同意这一观点。
软实力这种提法从长远看不会一成不变,它更多是一个策略性的提法。在同一时代,其 他一些概念也被提了出来,包括福山的“历史终结”和亨廷顿的“文明冲突”。这些论调的基本 着眼点都是如何回应来自西方以外力量对西方构成的冲击。现在重新看这些问题,我想大家 已经形成了新的共识:“历史终结论”的提法是荒谬的;在亨廷顿在世时,我和他也曾讨论过 “文明冲突论”这个问题,假如确实存在文明冲突的威胁,那么文明间的对话就更有必要了。
我曾在联合国作过一个关于全球化与文化多样性的报告,提出:假如没有对话,抽象的 普世主义就会造成霸权;假如没有对话,对于每一个特殊民族的认同就会变成封闭的特殊主 义,甚至会变成原教旨主义,乃至带有侵略性。所以大家相互间一定要通过对话把这些困难 消解掉,即使无法消解,也可以因此而把各个复杂面体现出来。美国总统奥巴马拿到诺贝尔 和平奖,争议非常大,但是他的一个非常大的贡献,我认为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贡献,就是 把小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给整个消除掉了。他强调对话,到伊斯兰世界去对话,到埃及去对 话,到非洲去对话。美国也因此从一个单边主义的宰制性力量成为了一股协调的力量,无论 协调是否成功(因为其中有很多利益相互牵制),但是有无自觉性本身就构成了很大的差别。